柳色

杂食党,洁癖慎关
墙头众多,频繁爬墙
(爱发电主页:一朵桔梗花呀花)

【基虫】叛逆期 14

*告白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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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基停好车,一手拿手机,一手打开车门,晃着两条长腿下了车。他右耳里塞着一只AirPod,胳膊上挂着西服外套,走出停车场,走进夜色里。耳机另端,范达尔滔滔不绝地抱怨着他们的新项目。洛基一边点头,一边在小区花园里走来走去。


行了行了,就从头做呗,明天我早点去公司。洛基这样安抚对面情绪。


不是从不从头的问题,关键,那货就是个智障!范达尔愤愤地说。


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,别气了,你还在公司呢?都九点多了,你家小公主不等你回去?


提到小公主,范达尔总算高兴一点了:我家小公主早睡了,嗨,要不是为了小公主的连衣裙,我才不在这受傻逼的气,唉,就怕小公主回头跟哪个臭男人跑了,不要老爸了……


好了我到家了,明天再说。洛基坚定地打断了对面。


挂了电话,他取下耳机,叹口气,向电梯走去。社畜的生活,真让人喘不过气,什么时候才能中彩票发大财啊……


他到了家门口,掏出钥匙轻手轻脚地打开门。门内一片明亮,电视的声音响着,彼得坐在沙发上,手里拿着薯片盒。洛基一边换鞋,一边问:你怎么还不睡?


等你啊。彼得说。


等我干嘛?有吃的吗?洛基向厨房扫了一眼。


冰箱里有蛋糕。


洛基欣慰地呻吟一声,小跑到冰箱前。冰箱冷藏室里有一块精致的草莓蛋糕,透明塑料封还没去掉。洛基小心地取出,拿到餐桌前,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,找了支叉子,叉一口到嘴里,满足地闭上眼睛。草莓酱汁混上新鲜奶油,还有坚果粒的酥脆,又酸又甜又香。


他连吃了好几口,才想起问彼得:这是哪卖的?


彼得托着脸,趴在沙发背上看他:面包奶奶他们家的新品。


跑那么远啊,怎么想起来买蛋糕了?


你说呢?


洛基手里的叉子一顿,慢慢转过头,慢慢舔去嘴角上的奶油,不敢相信般皱着眉头问,你生日?


是啊!男孩义愤填膺。


抱歉抱歉,忙忘了,你也不提醒我。洛基立刻拿出手机,打开亚马逊,问,想要什么?要不然我直接打钱给你吧,你喜欢什么自己买。


彼得走到餐桌前,说,太没有诚意了吧,劳菲森先生,这可是我17岁生日。


17岁,是个大人了,就不用再要礼物了吧。洛基说。


喂!


好好好,保证送份大礼。洛基比了个OK的手势,一边浏览手机,一边继续叉蛋糕吃。彼得从他手里夺下手机,瞥了一眼,页面上全是乐高产品。他佯怒道,我不玩这些了!


那你要什么嘛?手表?领带?单反?洛基摊手。彼得拉了把椅子,在他旁边坐下,又夺过他手里的叉子,给自己叉了块奶油,慢悠悠地舔了。


我想要——


洛基等待着:什么?


我说了你就给吗?


不能超过我半个月的工资。洛基赶忙补充。 


你不用花钱的。彼得说。很简单,就是——他又顿住了。


快说啊,别卖关子了。洛基催促。彼得摇摇头,算了算了,你就买乐高给我吧。那可不行,洛基说,你有更想要的,说嘛。彼得再度摇头,说,你会生气的。你到底要什么啊臭小子,洛基说,我的西服虽然很好看,但不是你的码啊。彼得耸了耸肩,谁要你的衣服啊。那我就放心了,洛基笑道,快说,要什么?


男孩盯着洛基,吸了口气,似乎接下来的话要鼓足勇气。我想要——男孩眼睛里放出炽热的光,洛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

等会——他喊。


你亲我一下。男孩说了出来,声音发颤。他点了点自己那薄薄的浅色的嘴唇:这里。


一片安静。洛基陷入恍惚之中。听错了吧,刚刚这个男孩说什么?一定听错了。


男孩接下来的话击碎了他的自我安慰:我想要你做我的男朋友,洛基,我喜欢你,好久之前就开始了。男孩认真而专注地望着他,棕色的眼珠写满真诚。


洛基猛然站起,因动作太过迅速脑袋一阵发晕。你说什么?你喝酒了?他不明白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样严厉冷淡。


我很清醒,洛基。男孩哀求地注视着他。你不明白我下了多大的决心,我等了将近两年,每一天我都在想,等我17岁,等到那一天,我一定要告诉你我这些年所有的想法。马上我就要去读大学了,就要离开你了,在走之前,我想告诉你这些——


洛基心里一动,男孩的讲述太具画面感。但他马上硬起心肠,打断道,不可能。


别这么快拒绝我!彼得喊,声音里有一丝疯狂。求求你洛基,别这么快!我知道这一切很突兀,但——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吗?我不会比斯特兰奇做得差。


洛基打了个寒噤,想起跟斯蒂芬的吵架内容。斯蒂芬的脸跑到他脑海里,神情依然固执而高傲,嘴里嚷着,早告诉你了吧?


彼得站了起来,洛基戒备地打量着他。彼得苦笑,说,看来今天你是不准备送我礼物了。


对不起……洛基无意识地说。


是我该说对不起,但是,洛基,你能,认真考虑一下吗?不要想无关的东西,就只是,你和我……


洛基僵硬地点了点头。彼得深呼吸一口,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:那我先去睡觉了。


洛基扶着桌子慢慢坐下,脑子里回荡着男孩那几句话。你亲我一下,这里。我想要你做我的男朋友。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吗?


怎么会?什么时候?为什么?该怎么办?几个大问号在他脑中盘旋,尤其是最后一个。该怎么办呢,到底该怎么办……




彼得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溜回卧室。关上卧室门,倚在门上,听着自己急速的心跳声。说出来了,说出来了,终于啊。他将手心里的汗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,回忆刚刚洛基的神态,很震惊,惊慌失措,难以置信,但,没有厌恶。


试卷已经交上去了,及不及格,就看洛基怎么判卷了。


他长吁一口气,把身子砸到床上。仰面躺着,望着天花板,脑海里不断回放刚才的情形,自己的每一句话,洛基的每一个反应……我很真诚吧?我说清楚了吧?他不会把这当玩笑的吧?他会答应吗?要是他不答应,以后怎么办?我还能住这吗?他会把我送到索尔那吗?他会告诉索尔原因吗?不,我决不去找索尔。要是他答应了……只是稍微动一下这个念头,彼得就觉得浑身轻盈,心里充满喜悦。他怕抱有错误的希望,告诫自己别想太美,但大脑止不住地幻想两人在一起之后的场景。他们去吃饭、去看电影、去自驾游,和以前一样,但他们是以情侣的身份,他们会挽着手,会亲吻,会做一些疯狂的事……


这样臆想着,不知过了多久,他回过神来,意识到该睡觉了。就算不睡,房间里一直亮着灯,被洛基看见也不好。踢掉鞋子,用被单裹住自己,关了灯,阖上眼睛,然而大脑依然活跃。不行,不能再想了,他逼着自己数羊,数了几百只又睁开眼睛,瞪着天花板。他瞪着,强迫自己不眨眼,一直等到眼睛发酸,以前他经常用这种方式让眼睛疲倦,从而闭眼睡觉。这次没用。他翻出手机,找一个助眠的歌单,戴上耳机听,结果越听越清醒。看来是睡不着了,他干脆上油管,无聊地在每个版块里划来划去。


不知过了多久,他听到砰砰砰的响声,本以为是视频声,那响声却越来越急促。他摘下耳机,响声更清晰了——敲门声。彼得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。看一眼时间,快12点了,这个时候敲门,有什么事呢?


他翻身下床,将头发抓乱,一边喊等一下一边换上睡衣,他不想让洛基知道自己一直没睡着。他打开门,灯光刺进来,他歪了歪头,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才又回过头。洛基站在门口,仍然穿着回来时的白衬衣黑西裤,表情古怪。他将手里的东西戳到彼得面前,问,多少?


那是一只手表。彼得看着表盘读出时间:11点57?


洛基收回手表,另一只手伸出抚上彼得的后颈。凉凉的触感……彼得的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。是在做梦吗?一定是在做梦吧?真的发生了吗?


洛基嘴角一弯,脸凑了过来。彼得石塑一样木呆呆站着,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陌生地放大,微凉的嘴唇贴上他的唇。若即若离地触碰,温柔地摩擦,却像带电一样,电得彼得嘴唇发麻。稚嫩的男孩不知该如何回应,嘴刚张开一个缝,灵巧的舌头便钻了进来。男孩笨拙地抱住自己日思夜想的人,沉浸在对方给他的这个极尽温柔极尽缠绵的吻。


良久,洛基放开他。洛基的嘴唇通红,微喘着气。彼得气喘吁吁,他的手还环着洛基后背,手上的汗浸湿了被他攥得皱巴巴的衬衣。一滴液体从他眼角划过,他下意识伸手擦了擦,看了眼洛基,连忙解释:这不是……不是那个……就是,你知道的……


洛基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,说,生日快乐,彼得,希望这份礼物你还满意。


彼得疯狂点头,满意,我很满意,洛基,你答应了?


洛基握起他的手,半蹲下身,低头,认真地将手表戴到他手腕上,说,这是瑞士路德手表的佛罗伦萨系列,我读大学时拿兼职工资买的,不算太贵,正适合你带。


彼得嗯了一声,感觉洛基手指触碰自己皮肤的地方都有电流流过。他们平时也不是没有肢体接触,彼得也会浮想联翩,但那时跟现在好像完全不一样了,虽然是同样一双手,同样一个人,但有层窗户纸捅破了,两人就好像来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境地。


洛基喃喃着什么:七,六,五,四,三,二,一,12点了。他直起身,抬起头,说,彼得,欢迎来到大人的世界,12点,魔法消失,一切恢复正常。刚刚那个吻是我能给你的所有东西,现在去睡觉,明天醒来,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好吗?


彼得定定地站着,逐字消化着洛基的话。他不敢相信美梦这么快就破碎,不敢相信刚刚带给他无限欢喜的双唇现在带给他无尽的失望与愤怒。他甩开洛基的手,昂起头,冷冷地问,什么意思?


你想要一个吻,我给你了,你想要我当你男朋友,不可能。洛基摇了摇头,宣判死刑。


你什么意思?你以为我是个想要糖的小孩,得到糖后就消停了吗?我只会想要更多!


我说了,那个吻是我能给你的所有东西,没有第二次,也没有别的。平静的语气,平静到冷酷。


彼得也逼着自己平静下来:给我个理由。


理由很明显。


你说啊。


我们不合适。


彼得气笑了:你都不肯认真想理由来拒绝我吗?


你还要我想什么样的理由?洛基抬高了声音。你是我的被监护人,我比你大一轮,我一直把你当小孩子照顾,现在你突然告诉我,你喜欢我?彼得,你想一想,你是我,你能接受吗?


为什么不能?


洛基望着他,忽然笑了起来。年轻真好啊,他感慨,天真得让人羡慕。


不要转移话题。


我不会为你青春期的冲动买单,彼得·帕克,洛基冷酷的说,也许一直以来我太纵容你了,你得明白,我不会对你予取予求,相反,当你走到错误的道路上时,我有责任帮你纠正,这就是监护人的意义。


彼得轻笑,问道,我喜欢你,是‘我’错了,‘你’错了,还是‘喜欢’错了?我想我能判断一条道路是正确还是错误。这不是冲动,你青春期的冲动能维持两年吗?不,不止两年,可能我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了。


我不接受你单方面的喜欢。


我不接受你的不接受,除非你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。我先帮你排除几个:如果是我年龄太小,没关系,我可以等,等到你觉得年龄合适的那天;如果是法律问题,没关系,我们可以秘密恋爱,我不在乎;如果你觉得太仓促,没关系,我们可以从头开始,以一个你满意的速度。我喜欢你,我没法装作不喜欢,你讨厌我我也喜欢你,如果这对你造成了困扰,你可以把我赶出去,但我依然喜欢你,我还会追你。彼得越说越大胆,也越说越从容。他把手表摘掉,拉起洛基的手,将手表放到他掌心,帮他合上手掌,说,魔法消失,王子依然喜欢辛德瑞拉,彼得·帕克依然喜欢洛基·劳菲森,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,到底怎么回应我。


洛基呆呆地站着。彼得后退一步,退回黑暗中,关上了房门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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