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色

杂食党,洁癖慎关
墙头众多,频繁爬墙
(爱发电主页:一朵桔梗花呀花)

【基虫】叛逆期 15

*洛基心理学太难了,彼得表示根本学不明白

*彼得还是太嫩啊(叹息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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闹铃响了,《生活大爆炸》的主题曲。一轮唱完了,彼得才睁开眼睛,摸索着关掉闹钟,坐起身,拥着被子发呆。他困得睁不开眼,大脑艰难地转动:为什么这么困?因为睡太晚。为什么睡太晚?因为想事情。想什么事情?想……洛基?


洛基!


他想起来了。昨晚的记忆在清晨初醒的思维薄雾中慢慢显了全貌。他记得他表白,记得洛基吻他,记得洛基在吻他后坚定地拒绝了他,记得他自己又拒绝了洛基的拒绝。然后他关上门,怀着五味杂陈的心绪钻进了被窝,在愤怒与困惑中沉沉睡去。他做了很多梦,各种各样,有好有坏,每个梦里都有洛基的身影。现在他想起昨晚的那个吻,不由怀疑那会不会也是一个梦。


他爬起床,凝神听了听,没听见什么动静。推开门,走出卧室,卫生间的门半开,里面没有人。他松了口气,连忙进了卫生间,开始洗漱。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洛基。昨晚说得那样铿锵有力,但他心里并没有底,相反,那些豪言放出去后,他却越来越心虚。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,在洛基看来是不是很可笑?洛基这么有魅力,肯定有不少人曾经企图这样死缠烂打地追他,自己这番表态恐怕也没什么创意。


洗漱完毕,他回房换了衣服,收拾好书包。洛基卧室的门依然关着,不知他是没起还是已经走了。彼得也不敢去确认,早上时间紧,他不想在这时跟洛基对峙。他开了阳台,将几盆花草搬出去,给鱼喂了食,给饼干抓了把猫粮,提了垃圾,穿上鞋,背上书包,轻轻拉开门走了。


一整天他都在发呆,上课心不在焉,好在已到学期末,很多课都已结束。他几乎每隔五分钟就要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新消息。当然没有,洛基平时就很少主动给他发消息,他联系他一般都直接打电话。


他无精打采地消磨时间,等着放学,等到真快放学了,他又抗拒起来,想起马上就要回去面对洛基,不由得紧张又慌乱。但不管他抱着什么样的态度,时间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一刻一刻地走。放学了。彼得收拾好书包,慢腾腾地往家走。


洛基还没回来。公寓跟他早上离开时一模一样。他放下书包,俯下身逗了会猫,便走进厨房,打开冰箱,盘算着做些什么晚饭。最近外卖点得太多,都吃腻了。他决定烤些苹果派,炸两块牛排,做个奶油蘑菇汤,再拌上沙拉。这些都是他们常吃的。洛基会做的饭不多,都教给了彼得,彼得青出于蓝,后来就索性把洛基赶出了厨房。


正干得热火朝天之际,手机响了。他的心猛地向下一坠,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,却看到来电显示写着索尔。他又是庆幸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,接起了电话。


放学了吗?现在在哪?索尔用颇具特色的爽朗豪放的声音问。


嗯,已经到家了,什么事啊?


洛基不是出差了吗,你来我们家住吧,我去接你。


彼得怔了怔,说,不用,我自己住没关系的,洛基去哪了?


咦,他没跟你说吗?去香港,现在估计还没下飞机。


我知道了。彼得听见自己僵硬地说。


你来我们家吧,我好久没见你了,简也想你了。索尔殷切地邀请。


不用了,之前他出差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住。


可洛基说你最近在准备考试,没人照顾你,不会影响吗?


没事的,他在的时候也没怎么照顾我。彼得不客气地说。


那倒也是……


而且家里还有猫啊鱼啊需要喂。


好吧,那抽时间我去看你。拜拜。


彼得挂了电话,瘫到沙发上。用来做苹果派的苹果泥刚和了一半,他却不想再动。他懒了,也丝毫感觉不到饿。洛基出差了,这很正常,他大可以这样安慰自己,但哪有这样巧合的事?一声不吭地走了,跑到了地球的另一边。他是在躲他吗?


香港,离日本还挺近的……


他烦躁起来,脑子里忍不住构想起洛基跟斯特兰奇重逢的景象。他对日本的印象仅限于樱花、柯南和原子弹,对香港的印象更单一,就是成龙电影。然而就凭着这些单薄的想象,他还是构筑起一个个异域相逢、旧情复萌的故事。他越想越暴躁,也越想越失落,最后意识到实在不能干坐在这里自己折磨自己,他必须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。他换上蜘蛛侠制服,从窗户荡了出去。


在高楼与高楼间跳跃、立在几十层高的大厦顶上下瞰、从疾驰的汽车下救起一个小女孩、和带枪的黑帮搏斗……这些事情让他肾上腺素飙升,忘记心里乌云一样积聚的不快。但哪怕在他最得意忘形的时候,心里始终有一根刺隐隐作痛。


这一天,纽约的罪犯们感觉到蜘蛛侠比以往狂暴很多。


第二天仍是心不在焉。他满脑子都是洛基洛基洛基。洛基去出差,大概率是在躲他,可为什么要躲他?往好的方面想,洛基可能是想拉开距离,让两个人都冷静一下,同时避免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;往糟的那面想,或许洛基就是用这种方式拒绝他,鉴于他之前的拒绝被彼得强势驳回了。或许他是觉得彼得不可理喻。


等待是最煎熬的。他不知道洛基什么时候回来,也不知道洛基将带着什么样的结果回来。洛基要是铁了心拒绝他,他根本无计可施。


这一天,洛基还是没有联系他。洛基没联系他,他也不会主动去联系洛基。


第三天,学校已经没课了,丽兹带着他们布置毕业舞会会场。彼得一边踩着桌子往吊灯上挂彩带,一边神游天外,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。人心很奇怪,充满希望的时候最是忧虑,绝望至极反而会开解自己。他想香港与纽约有将近12小时的时差,洛基不联系他是怕吵到他睡觉。或是洛基还没做决定,或是已做了决定准备当面告诉他——那自然是好的决定,若是不同意,隔着手机说岂不更方便?还有可能,洛基的手机被偷了,或者更糟,他被绑架了,香港电影里不是好多黑帮吗……


彼得成功吓到了自己。他记起洛基有过不少对头,他当蜘蛛侠的时候帮他解决过几个,香港可没有纽约好邻居的巡逻,他的那些对头会不会到那里下手?他越想越担心,恨不得马上打个电话问问。


彼得?有人把他拉回了现实。他回过神,丽兹站在地上,仰头看着他,笑容可掬。


怎么啦?他问。


下周毕业典礼,洛基会来吗?她问,笑容有些紧张。洛基有时来学校接他,他的同学们很多都认识他。


彼得愣了愣,这个问题刚好戳中他现在的心事。他比谁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……不过丽兹干嘛问这个?他摇摇头,老老实实地答,不知道,他出差去了,怎么了?


丽兹脸红了:哦,没什么,就是……呃,我还没有舞伴,本来想问问他……


她的脸更红了。那句话怎么说来着?一个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。彼得明白了,心里的滋味怪怪的,既自豪,又自卑。原来那么多人喜欢他啊。也是,他这样的人,很容易被人喜欢吧。自己的喜欢既不特别,也不珍贵,还伴有那么多的顾虑和麻烦……


丽兹看他陷入沉默,更不好意思起来,急忙找话说,问他,你呢,彼得,你邀请了谁?


啊?彼得回过神,我没有邀请谁……


那要不?丽兹的手在两人间比划着。


这么明显的暗示,彼得当然看得懂。他很喜欢丽兹,丽兹漂亮、聪明又有亲和力。以她的受欢迎程度,能主动朝彼得伸出手,实在是对彼得这个书呆子的垂青。但,彼得仍有些犹豫,他心里还有一丝微薄的希望:或许洛基会回来,或许他能来舞会……


丽兹尴尬地咬起下唇:呃,没关系的,你接着忙吧,我去那边看看。


不不不,等等,丽兹。他叫住她,从桌上跳下来:可以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?


丽兹展颜一笑:当然可以。


放学的时候他、内德和MJ一起走。内德一直在说彼得交了大运,居然邀请到了女神,语气里满满的羡慕。MJ则耸耸肩,说,他又不喜欢她。语气很笃定。内德和彼得都惊讶地望向她,只是惊讶的原因截然不同。


内德说,你瞎说什么?MJ却问彼得,我猜对了吧?彼得下意识地摇头。MJ瞪了他一眼,说,你心里知道。


他跟内德住在一个街区,跟MJ离得则比较远。在一个路口,MJ跟他们道了别,临走前,用一种同情又了然的目光看了彼得一眼。彼得忽然很想跟MJ聊聊这件事。他把书包交给内德,谎称自己有东西落在了学校,折回去,沿着MJ离开的方向去追她。


他跑得很卖力,所以很快就追上了MJ。MJ悠闲地走着,彼得在身后叫她的名字。她转过身,看到彼得,并不怎么惊讶。


我……我想问你点事……彼得跑得有点喘。


你问吧。


假如,你喜欢一个人——


我们都知道是你,彼得。MJ打断他。


好吧,彼得自暴自弃,我喜欢一个人——


男的还是女的?


彼得为MJ的敏锐瑟缩了一下。女的,当然是女的。他撒谎。他怕说实话MJ会直接猜到洛基。


好的,女孩,这个在我知识范围内。MJ说。你喜欢一个女孩,然后呢?


嗯……我在我生日那天跟她表白,告诉她我最想要的生日礼物是她的一个吻,她吻了我,然后拒绝了我。你说,这是什么意思?


MJ眨了眨眼睛,吐槽,没有人告诉你这是个很烂的告白方式吗?


很烂吗,可是是她问我想要什么礼物的。


MJ翻了个白眼:要不是我足够了解你,我会觉得你是在性骚扰,不过,她居然吻你了?这就有点复杂了。


彼得忙不竭点头,说,对啊,为什么吻了我又拒绝我呢?如果决定要拒绝我,干嘛又要吻我呢?


会不会是你吻技太差?MJ提出猜测。


彼得想起那个完全由对方主导的吻,红着耳尖摇了摇头:应该不是。他陪着MJ朝前走,说,我现在就想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我。


可能性很多,你跟我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。MJ很专业地问。


不太好描述,嗯,很优秀,长得也好看,有点高傲,有时说话刻薄,浑身是刺,但那是自我保护色;心口不一,看不透,什么都表现得满不在乎,但心里可能很在乎。


原生家庭不太幸福?MJ问。


彼得点头,对对,可以这么说;有个交往很久的前男友,刚分手;我们认识蛮久了,她对我很好。


MJ饶有兴趣地盯着他:你居然喜欢这一类型的?


怎么了嘛?我应该喜欢哪一类型的?


漂亮、活泼、阳光,丽兹那种?


彼得想了想,点头:我确实喜欢那种,但是,有时候……你喜欢的是这个人,这个人阳光你就喜欢他的阳光,这个人刻薄你就喜欢他的刻薄,呃,‘他’是泛指。


MJ没注意到他的用词,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有道理,感情就是很奇怪,谁能想到普希金最后是为妻子决斗而死呢?他妻子一点都不懂他的诗,漂亮、虚荣,他却爱她爱得发了疯。感慨完毕,她把注意力又转回彼得身上:我觉得你那位姑娘至少不是不喜欢你。


彼得有些懵:不是不喜欢,那就是喜欢?


MJ摇头:当然不是,不是不喜欢跟喜欢还差得远呢。你看,假如她一点都不喜欢你,以她的性格,肯定不会吻你,哪怕是生日礼物也不会。


彼得心里小小地愉悦了一下。他问:那还有什么可能?


比如,她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你或者分不清对你的喜欢是哪种;她有时喜欢你有时不喜欢你;她喜欢你但她还有别的喜欢的人,像你说的她前男友;她喜欢你,但是考虑到一些现实的因素让她不能面对这份感情;等等等等。吻你呢,是感情驱使放纵一下自己,拒绝,是理性考虑后的决定。当然还有一种可能,就是拿你当备胎。


这不可能。彼得断然否决。


还是要你自己判断了。MJ最后摊了摊手。如果你不肯放弃,我建议你多跟她聊聊,打探清楚。


这天晚上,彼得抱着手机想了好久。MJ的谈话让他心里好受了许多。是啊,不管洛基怎样拒绝他,可那个吻怎么解释呢?他在消息输入框输入又删除、输入又删除,最后打出几个云淡风轻的字:你什么时候回来?下周四的毕业典礼需要给你留位子吗?


发送成功的瞬间,他感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。然而轻松了不到五分钟,他又焦灼起来,因为那边没有反应。这很正常,他告诉自己,洛基平时也不是秒回,这会他可能在开会,看不了手机……


他强压着心里的焦躁闭上眼睛逼自己睡觉。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,意识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。不知过了多久,他猛然清醒,眼睛还闭着就去拿手机。打开信箱,标着‘洛基’对话框的最近一条仍是他发出的那条消息,显示是5小时前。他看了眼时间,凌晨4点。


他受不了了,这几天他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在希望与失望间起落,这样下去他会崩溃的。人在深夜都会冲动,他也要冲动一把。他拨下洛基的号码,听着自己的心跳和嘟嘟的提示音,等着那边接通。


通了,一个电子女声:对不起,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……


不在服务区?彼得皱眉看着手机,怎么会不在服务区?他手机坏了?被偷了?他不会出什么事吧?


他等了15分钟,又拨过去。仍是不在服务区。


睡不着了。他想给索尔打电话问问,但这时他肯定在睡觉。彼得克制着自己的焦灼,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墨蓝、靛蓝、浅蓝,中间时不时拨一下洛基的手机号,总是不在服务区。终于6点了,他迫不及待地拨通索尔的号码。


彼得?怎么了?索尔睡意朦胧的声音。


这两天你跟洛基联系了吗?


嗯……昨天没有,前天他下飞机之后我们通了个电话。我在香港有熟人,介绍给他认识。索尔打了个呵欠,怎么了啊?


我刚给他打电话,打不通。不在服务区。


是吗?索尔清醒了一些,你有什么事吗?


没事,就是随便打个电话……


我试试。


索尔挂了电话。彼得攥着手机,不断地深呼吸,数着自己的心跳,静静等待。


过了两分钟,手机铃声响了。他赶紧接起来,那边的索尔开门见山:我打通了,他开会呢,问我有事吗,我说没事,他就给我挂了。


彼得松了口气,但另一种情绪又堵住了他的胸口。他还没说话,索尔又问,你打的他哪个号?


哪个号?彼得愣了愣,就一直那个啊。


他换号码了,到了香港就换成了那边的手机卡,怎么,他没告诉你吗?索尔浑然不觉地说。


彼得摇了摇头,鼻子酸起来。他忽又意识到索尔看不见他摇头,便平定情绪,说,没。


那我发给你吧,洛基肯定是忙忘了。索尔说。


没事,不用了。彼得听见自己这么说,挂掉了电话。


他把手机砸向地板。在手机即将与地板亲密接触之时,一条蛛丝从后面黏住它,把它拉回主人手里。


他打开手机,逐条阅读着自己跟洛基的短消息,回忆着当时的场景,想象着洛基发每一条消息的语气。


--同事送了两张票,周日带你去听音乐会。

--去干洗店帮我取一下衣服。

--被缠住了,给我打电话说你病了。

--饼干指甲该剪了。

……


烦琐、平淡、颐指气使……不是什么友好亲密的语气,却可能是未来彼得最怀念的东西。洛基再也不会这样跟他讲话了。他成了洛基生活中的病毒,让他避之唯恐不及。告白就是一场豪赌,他输了,不仅输掉了未来,也输掉了他目前珍视的一切。


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睛里流出,在这个平静的周六早晨,17岁的男孩彻底体会到了心碎的感觉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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