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洛基x奇异博士】歧路同归 ch6-柳色

简介：奇异博士怎么也没想到，他竟然被自己流放了，而他的同伴，是曾被他自由落体30分钟、时刻磨刀霍霍想要报仇的邪神洛基。最倒霉的是，两位法师都失去了魔法。要从异空间回到属于自己的宇宙，又要保证在这个空间里不被杀，他们相看两相厌，却不得不结成同盟。接雷神3，无灭霸，脑洞文，为法师组添砖加瓦。

前文：点这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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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为什么一直戴着这个愚蠢的手套？”洛基拉着斯蒂芬爬上围墙时，这样问道。

“个人爱好。”斯蒂芬惜字如金，表明自己还在生气。

洛基白了他一眼，指着士兵营地问道：“先去那里？”

斯蒂芬点点头。洛基轻轻跃下围墙，落地时一点声息也没出。他回头看着斯蒂芬：“需要帮忙吗？”

斯蒂芬哼了一声：“显摆！”

洛基露出微笑，邀请地伸出一只手。斯蒂芬没理他，手撑着墙头，慢慢滑了下来。

倒不是他小肚鸡肠，平心而论，你还能期待邪神有多友好和善？把一个睡梦中的、失去魔法的凡人扔到荒郊野外，这在他金光闪闪的恶作剧履历中实在不值一提，要是照往常，斯蒂芬才懒得生气。但现在他发现，跟洛基相处，生气也是一种策略。因为你不生气，他也会千方百计地把你惹生气，等你生气了，他反而开始寻求和解，变得迁就起来。

他们谈完之后就赶来了城堡。这夜没有月光，又举行宴会，正适合浑水摸鱼。斯蒂芬较熟悉地形，当先引路。还没到士兵住所，远远地就听到粗野的歌声。这歌不过是士兵乘着酒兴喊出来的，绝不能算悦耳，但经距离一过滤，反倒有种空灵感。夜色极浓，薄雾缭绕着，空气潮得能挤出水来。脚下是稀疏的草地，草叶间伏着鸣虫，人踩到上面，窸窸窣窣地响。前面是缈缈的灯火，周身是一片黑暗，那灯火仿佛触手可得，这黑暗却像永无尽头。

洛基跟在他身后，似乎被这气氛感染，也沉默下来。这是冲锋前的安静，是在蓄势，在等待，等待喧闹和混乱的发生。斯蒂芬不是好斗的人，他有点留恋这一刻的安静。

一只手忽然放到他肩上，他心头一跳，慢慢回转身。

“你在这等着，我把人给你抓回来。”洛基说。

斯蒂芬惊讶地看了他一眼。他这句话说得罕见的平和，不含讽刺，不含傲慢，不含任何恶意，一点都不像洛基——但或许这才是洛基，谁知道呢？于是他也好声好气地开口：“你记得他们的样子吗？”

“没记全，但两三个不就够了嘛。”

“不用我跟你一起去？”

洛基哼了一声：“你会让我分心。”

这是实话，这种场合斯蒂芬只会是个拖累。他将自己的好强和自尊抛在一边，点了点头：“那你小心。”

洛基似是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，一时还有些惊愕。他盯着他，仿佛在想该说点什么，最后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转身向灯火处走去。

斯蒂芬看着他的背影，有些怀疑刚刚那友好的对话是不是真的发生过。纵观他和洛基的交流历史，永远都至少有一方在冷嘲热讽或大吼大叫，偶尔还会出现死亡威胁和人身攻击。他已经形成了应激机制，看到洛基嘴唇一动脑子里就红灯闪闪，大喊“一级警戒”。没想到他们也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达成一致。

其实洛基不搞破坏的时候也没那么招人厌。斯蒂芬不觉叹了口气，心里有点堵。

等待是最焦灼的，尤其是黑暗中的等待。人在黑暗中就失去了时间概念，就像失眠时，一分钟可以无限延宕，或者困乏时，几个小时瞬息而过。斯蒂芬不知道他具体等了多久，但他的心情慢慢由轻松转为不安，再变得焦虑、气愤、懊悔，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，洛基悠悠地回来了。

他不是瞬间出现的，但由于夜色和薄雾，直到他走到眼前，斯蒂芬才看到他。他还带着两个噤若寒蝉的士兵。

“我还以为你死了。”斯蒂芬没好气地说。

“你是怕我跑了吧。”洛基说着，将两个士兵推倒在地。他们嘴巴里嘞着布条，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惨叫。

斯蒂芬疑问地看向他们，洛基在旁解释：“手臂骨折而已，我还没动刀子呢。把他们捆起来，夜很长，慢慢问。”

斯蒂芬只是扶他们坐好。“有几个问题，如实回答我。”

那两人急忙点头，却去偷觑洛基的神色。洛基向他们露出鲨鱼般的微笑。

“我会单独问你们两个问题，如果答案一样，你们就没事，如果不一样，我会弄清楚真假，说谎的那个就交给他。”斯蒂芬指了指洛基，“现在，你们好好回忆一下，你们还记得我吗？”点头。“你们还记得碰见我们那天的情形吗？”点头。

斯蒂芬转向洛基：“你把一个带到另一边，别让他们互相听到。”

洛基看得兴味盎然：“不必费劲。”他走上前，往一个人后颈上一拍，那人一声没吭，昏倒在地。

没昏的那个发出惊恐的声音。斯蒂芬瞪着洛基，洛基不在意地耸耸肩：“我下手有分寸，不会死的。”

斯蒂芬去解开那个人嘴上的布条，问道：“碰见我们那天是什么情形？”

那人话还说不太利索，已急着回答：“我们看见你们昏在路上，穿着奇装异服，我们老大就说，可能是奸细，就把你们捆了。其实就算不是奸细，也可以等你们家人拿钱赎你们。”

“你有搜我们的身吗？”

“没有细搜，”他战战兢兢看了一眼洛基，“他身上藏的匕首我们都没发现。”

斯蒂芬点了点自己的胸口：“我这里佩戴的东西去哪了？”

他一脸迷惘：“什么东西？我……我们没见。”

“想清楚再回答。”洛基冷冷插口。

“我们真的没见！”

“你们遇见我的时候，我这里什么都没戴？”

那人点了点头。

斯蒂芬郁闷地喷了口气。

“你想再问问另一个人吗？”洛基用英语问他。

“没太大必要。这只是个心理战术，警告他们不要撒谎。”斯蒂芬烦躁地说。

“以防万一。”洛基走上前，把那个人整醒，按照斯蒂芬刚才的问题，又问了一遍。答案和前一个人如出一辙。

洛基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抱歉，看来你的项链不在这里。”

斯蒂芬回望向他，洛基浑身都散发出一种“此事告一段落”的放松感。就好像……好像他早就知道此行不会有任何结果。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敷衍他。行，去城堡；行，去抓人；行，你来审问。好了，什么都没审出来，我们可以走了吧？

长久以来的一种猜测忽然落了地。斯蒂芬紧盯着他，想要看透这个喜怒无常的神。洛基有些不自在，扬起眉毛道：“怎么了，博士？”

“没什么。”斯蒂芬收回目光，心里同时涌动着恼火和得意。他很想当场发作，但理智告诉他，一切都得慢慢来。他思索一会，走向那两个士兵，问道：“听说城堡里有个房间，专门收藏奇珍异宝，你们知道在哪吗？”

“你还不死心？”洛基问。

斯蒂芬回过头，盯着他说：“我永远不会死心。”

洛基耸了耸肩：“好，那我们就去藏宝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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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如何处置那两个士兵，他们又起了小小的争执，最后洛基同意不杀他们，斯蒂芬也放弃帮他们接好断骨。就把他们打晕留在草地里，用绳子捆住手脚，这样即使醒来，也没法立刻通风报信。

真正的城堡和营地是两个世界。营地是黑暗中的一堆火，光与影俱各一半，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，人在其中进可攻退可守；城堡则是铺天盖地的光，处处灯火通明，宛如白日，让暗影无所遁形，人也避无可避。斯蒂芬和洛基站在城堡亮光的辐射圈外，神情一致地瞪着通往目标的平直大道。大道上每隔十米挂着一个灯笼，佩刀的护卫站得笔直，不断有马车经过，骑士搀下车上的夫人小姐，深深鞠躬，腰上长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抖动。

“我们溜不进去的。”洛基说。

“确实有点困难。”

“藏宝库里不大可能有你的项链。”

“有一丝可能我就要去找找。”

“先说好，你要是被抓了，我不会救你的。”洛基带着点威胁地说。

“从未抱此奢望。”斯蒂芬淡淡回应。

洛基恼火地看他一眼，别过头去。斯蒂芬面上不动声色，心里却在祈祷。那个藏宝库，洛基不想去，他也不想去，洛基期待着他放弃，他也期待着洛基能放弃。在这件事上，他不可能让步，如果洛基也不让步，他们就只有硬着头皮去闯。

“我们怎么进去？”洛基问。

斯蒂芬暗暗叹口气，说：“稳妥一点，等宴会结束，趁乱进去。”

洛基哼了一声，嘲讽道：“真是个好主意，我怎么没想到。”

“你有什么高见？”

洛基思索片刻，嘴角一勾：“跟我来。”

他理了理衣襟，径直走到光亮下，顺着大道一直朝前走，有点自投罗网的意思。斯蒂芬赶上去，低声吼道：“你疯了吗？”

洛基斜了他一眼，低声道：“闭嘴。”

洛基走在他侧前方一两步处，腰部挺直，双肩后舒，步子既不轻浮也不滞重，单看背影就能觉出优雅大气。但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就很不优雅了。他手里把玩着一粒小石子，走得靠近一辆马车时，暗暗将小石子弹出，打中马腹。马匹受惊，长嘶一声，立时就要失控狂奔，马车里溢出一声女人尖叫。洛基大步赶上前去，一把拉住缰绳，将马稳下来。马车帘子拉开，洛基微微躬身，用低沉的磁音问道：“尊贵的小姐，您没事吧？”

斯蒂芬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洛基挽起那位小姐的手臂，脸上挂着和悦的笑，不紧不慢地向入口走去。走了几步，他回过头，扬声道：“你在那里愣着干什么？”

斯蒂芬沉默地跟了上去，听见洛基对那位小姐说：“……新来的侍从，不是很懂规矩……”

他们毫无阻碍地来到了宴会中心，没有获得任何质疑，有几个男人还向洛基熟络地大声问好（这简直有点恐怖了）。洛基将那位小姐送到女士坐席，俯身对她说了几句话，那位小姐脸上飞红一片。接着他悠悠然地从大厅穿行一遍，最后回到角落里的斯蒂芬身边。

“怎么样？”他问。

“精彩绝伦。我想问问，”斯蒂芬真诚地请教，“为什么事情一到你身上就诡异起来？”

“因为我是混乱之神？”

“骗子之神吧。说真的，为什么？这些人都……为什么啊？”

洛基得意地笑了笑：“有时候你得先骗过自己，才能骗到别人。你坚信自己不是通缉犯，别人就不会往那个方向怀疑。”

“你一直这么会演戏吗？”

“熟能生巧。”

斯蒂芬瞪着他：“永远不要相信洛基。提醒我把这句话写到记事本上。”

洛基笑笑：“非常明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