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基虫】叛逆期 05-柳色

*看到tag你们就该明白是什么修罗场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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帕克，你哥哥在外面等你呢。

教室门口探进一个脑袋，班里的一位女同学冲彼得这样喊。彼得正跟内德讨论今天月考的题目，闻言一怔，说，我哥哥？那个同学也露出迷惑的神色，说，看他来接过你几次，不是你哥哥吗？是洛基吧，内德提醒，继而拉下脸来，质问，你是不是又要鸽我？彼得无视了他的后半句话，立刻站起来，将桌子上的书一股脑扔进书包，喊道，我先走啦！一句话刚说完，人已经冲到了门口。

学校大门外停着洛基的那辆黑色雪佛兰，车的主人正坐在驾驶席上翻报纸。摇下的窗玻璃恰好露出他英俊的侧脸，黑发服服帖帖地梳到后脑勺，修长的脖颈下是修身的昂贵西装。

彼得跑到车边，边打开车门边问，你今天怎么来了？洛基放下报纸，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，说，案子赢了，带你去吃好吃的。彼得放下书包，系上安全带。洛基冲他鼓鼓囊囊的书包皱起眉头，拎起来掂了掂，问，这装的都是什么？彼得忙将书包接过来，心虚地笑了笑。就是……书而已，他说，害怕洛基发现里面的蜘蛛侠战服。

好在洛基没有再问，他戴上太阳镜，启动了车子。彼得打开车里的音乐，跟着音乐的调子一起哼起歌来。洛基嘲笑了几句他的跑调，后来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哼起来。车子在夕阳金辉下一路前进，停在了一家高档的法式餐厅门口。

彼得并不喜欢高档餐厅，这里半明半暗的灯光、缓慢悠扬的音乐、身着礼服的男女都让他觉得拘束，但是洛基喜欢，他就也从来没有表露过抵触情绪。两人坐下，洛基轻车熟路地翻着菜单，彼得则研究面前折成天鹅的餐巾。忽然间，他的大脑响了一声。反应并不强烈，但他立刻抬起头来，在餐厅内张望。蜘蛛感应有时会出现误报，但多数情况下它都是值得信任的。

他看到有个人在往他们这个方向看。是个男人，穿着体面的西服，留着斯塔克先生那样的小胡子，手臂间挽着一个穿礼服的美女。彼得迅速在大脑里搜寻了一下，没能把这张脸和某个危险分子对上号。他暗暗松了一口气。老天保佑，他可不想在洛基面前碰到蜘蛛侠要碰到的事。

怎么了？洛基注意到他的异常，转过身子，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。他的肩膀明显地僵了一下。那个男人也看清了他，大踏步走了过来。洛基，他叫，好久不见。洛基慢慢站起身，扯出一个笑容，叫，斯蒂芬。

叫斯蒂芬的男人站到了他们桌前，双眼来回在洛基和彼得身上移动。接下来是混乱的互相介绍环节。这是彼得；彼得，这是斯特兰奇医生，我们是大学同学。你好。你好。这位女士是？叫我克斯汀吧，我是斯蒂芬的同事。很高兴认识你。我也是。

好久不见，要不要一起吃？斯特兰奇热情地提议，我们可以叙叙旧。洛基礼貌地笑了笑，说，我怕打扰你和这位美丽的小姐。克斯汀笑着摇头，不会的，我很期待和您聊聊。她看向彼得，倒是这位小朋友呢？彼得已暗暗将这两人审视了好几遍，没发现什么危险之处，暂时放下心来，说，我都可以的。

他们换了一个四人桌。斯特兰奇医生坐在了彼得右手边，克斯汀则挨着洛基坐下。服务员再次拿来菜单，克斯汀随便翻了翻，就将它递给身边的洛基。洛基刚刚已翻了会菜单，这时继续翻下去，彼得知道这是他的强迫症加选择困难症，非得把菜单看完才能做决定。

这里的焦糖布丁很不错，斯特兰奇突然说。洛基啪地一声把菜单合上，露出礼貌的微笑（这个表情意味着他觉得被冒犯了），说，看来你是熟客啊。他把菜单递给斯特兰奇，你来点吧。斯特兰奇耸耸肩，接过菜单，说了几个菜名，带上自己的评论。说到煎羊排时，他忽然抬起头，问洛基，还是不吃黑椒吗？洛基怔了一下，慢慢点点头，脸上的不悦消散了一些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微妙的情绪。斯特兰奇给自己、洛基和克斯汀都点了菜品，然后转向彼得，淡淡地问，你想吃什么？

呃……我不知道，彼得求助地看向洛基，随便吧。给他一份可丽饼和奶油蘑菇汤，洛基说。甜点呢？侍应生问。烧奶酪吧。侍应生记下菜品走了，斯特兰奇转过头来，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，问，彼得，彼得什么？彼得·帕克，彼得答。你是纽约本地人？彼得点头。你这几年都呆在纽约？他又问洛基。不然呢？洛基反问，你呢，你回来多久了？斯特兰奇答，半年了。

斯蒂芬之前在德国读博士，克斯汀向彼得解释。好厉害，彼得发自内心地感叹，你已经毕业了吗？你看起来这么年轻！其实不年轻的，斯特兰奇嘴上谦虚，但脸上充满自得之色，我比洛基大两岁呢，对了，你今年多大？

这么问也太无礼了，克斯汀插嘴说。没关系的，彼得忙说，我不介意。洛基哼了一声，说，他就是这样子，克斯汀，你需要习惯。克斯汀笑了，说，忍着不揍他真的很难。彼得也笑了，说，有时候洛基说话也很想让人打他的。克斯汀说，你们大学时一定是很好的朋友，或者死对头，是不是？正确，斯特兰奇言简意赅地回答。那到底是朋友还是对头呢？彼得问。那要看洛基怎么定义了。

洛基笑了一下，是那种不想回答但又要缓解尴尬的笑。这时侍应生拿了酒来，克斯汀和斯特兰奇问起洛基的工作，彼得就看着侍应生开酒、倒酒。先给克斯汀倒，然后是洛基，到他的时候他摇了摇头，说，我不喝，明天还要上课呢。你在读高中？斯特兰奇问。是啊。斯特兰奇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洛基，又问，有点冒昧，不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？洛基的哥哥索尔和我父母是同事。所以跟索尔和好了，斯特兰奇喃喃，又问彼得，你们认识多久了？嗯，快三年了吧。那够久的，你是怎么容忍他这么长时间的？哈哈哈，说什么呢，洛基很好啊，虽然刚开始确实有点难相处，但他对我很好的；他可优秀了，是曼哈顿最厉害的年轻律师，大家都说他有‘银舌头’，他之前打辩论赛就得过全国冠军，哦对，你应该知道，你们是大学同学嘛。提到洛基彼得就有点刹不住车。

不要当着面夸人啊，很尴尬的。洛基半真半假地抱怨。彼得朝他撇撇嘴，别装了，你明明很开心。洛基举手做出投降的姿势。斯蒂芬咳了一声，生硬地说，看来刚刚我不该提议坐在一起的。为什么？彼得好奇地问。打扰到你们了。怎么会呢，只是吃饭而已啊，彼得傻乎乎地说，又没有在做别的事。斯特兰奇附和地笑笑，端起酒杯，喉咙动了两动，将一杯酒喝完了。克斯汀举起酒杯和他碰了碰，抿了一口。

别逞强啊，酒喝多了会拿不稳手术刀的，克斯汀扬起眉毛提醒，又对另外两人嫣然一笑，说，今天我和斯蒂芬的研究论文发表了，所以一起过来庆祝。洛基也是打赢了官司过来的，彼得说。恭喜啊，斯特兰奇冲洛基举起重新满上的酒杯，两件事都是。

什么两件事？彼得心里疑惑，却没问出口。洛基举杯，和对方杯子碰了碰。谢谢，他说，不过你可能误会了，我和彼得不是在约会。

彼得理解了后一句话的意思后，脸立刻红了，先前的疑惑也瞬间解开了。原来斯特兰奇以为他在和洛基约会（老天！），所以觉得打扰了他们，两件事是说洛基事业和感情都值得恭喜。老天！彼得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。倒不是因为刚刚的误会，而是他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开始发烫，会有人相信他通红的脸色只是因为窘迫吗？

我是彼得的监护人，洛基用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说，你们想什么呢？原来是这样，克斯汀轻笑。斯特兰奇拍了拍彼得的肩膀，说，抱歉孩子，是我想多了，不过，你们两个在这里吃晚饭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啊。的确是你想太多，克斯汀意味深长地说，我们两个来吃饭也不是在约会啊。

这时菜品上来了。彼得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盘子里，来缓解刚刚的尴尬。其他人也不说话了，一时只听见刀叉轻轻撞击的声音。

彼得很快吃掉了那道可丽饼，脸上的灼热终于退掉了。他抬起头，发现剩余三个人都在慢吞吞地吃，姿势都比他优雅。他不好意思吃得太快，于是就抬起头观察另外三个人。洛基的全副心思似乎都在食物上，很少见到他如此安静专注地吃一顿饭；克斯汀唇角挂着笑，一双漂亮的眼睛左右流转。彼得一不小心和她目光相碰，她可爱地眨了眨眼。彼得不明白她的意思，又去看斯特兰奇。斯特兰奇盘子里的东西没怎么动，酒倒是下去得很快；他常抬眼看看洛基，似乎很想和他搭话，但洛基一门心思地吃。他俩的关系真是好奇怪啊，彼得想，怎么这么别扭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，好像很熟，但又很冷淡……

突然之间，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，一切疑问都得到了解释。胃里像滑进了一块冰，他立刻没了食欲，犹豫几秒即站起身，说，我失陪一下。洛基心不在焉地点点头。彼得跑到卫生间，拿出手机，拨给了索尔。是彼得啊，什么事？我、我想问下，之前我刚过来的时候，洛基是因为分手了才那么颓吗？你问这个干嘛？就、随便问问，是不是啊？那边叹了口气，是，他挺看重那段关系的。那，和他分手的，是男人还是女人？那边沉默了一会，接着是了然又无奈的声音，你们是不是碰见斯特兰奇了？你怎么知道？彼得脱口而出，继而也就明白了答案。

他怀着极复杂的心情走回餐桌，惊异地发现克斯汀正在收拾东西。突发事件，她笑着向彼得解释，我先走了。斯特兰奇医生送你吗？彼得突兀地问。他现在送不了我了，克斯汀没好气地说，还要拜托你们看着点他。斯特兰奇伏在她对面，一声不吭，脸红得要滴出血来。他怎么了？彼得吓了一跳。喝多了而已，克斯汀说，我开他的车走，如果方便拜托你们送他回去，不方便的话塞进出租车就行了，地址他自己知道。她说完，向两人挥一挥手，拎着包急匆匆地出去了。

彼得愣愣地坐下，询问地看向洛基。洛基嘴角带着冷笑，看见他面色才和缓些，说，吃你的。斯特兰奇托着下巴，直直地盯着洛基，洛基死活不与他对视，眼睛里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彼得看看这个，看看那个，最后低下头吃饭，心里藏了一堆乱糟糟的念头。

一顿饭在三个人各怀心思的沉默中结束了。洛基结了账，彼得对服务员说，麻烦帮我们叫一辆出租车。洛基有些惊异地望向他，彼得佯装不懂，问，怎么了？洛基摇摇头，说，没事。斯特兰奇回过神来，扬起通红的脸，说，洛基，你开了车的吧，送我回去呗，你知道我讨厌出租车的味道。洛基说，彼得明天还要上课，我得送他回去。斯特兰奇说，没关系的，我跟你们回去，你送完他再送我嘛。洛基明天也要上班的，彼得忍无可忍地说。他平时很少说这种无礼的话，但眼前这个男人实在令人火大。

我家不远的，斯特兰奇说，我现在好困，肯定上车就要睡着，万一被司机打劫了怎么办？彼得懒得跟他纠缠，直接望向洛基，看他怎么说。他们说话的时候洛基低着头看指甲，这时抬起头来，对彼得说，克斯汀拜托我们照看他的。彼得的心沉了下去，这一句话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，他懒得再争辩，恹恹地点点头，说，好吧。

回去的时候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。洛基开车，彼得坐在副驾驶，斯特兰奇在后座上闭目养神，车停在小区门口时他睁开眼睛，打开了手机。彼得怀疑他在查定位。彼得拿着书包下了车，洛基说，别等我了，你早点睡。彼得连连点头，说，你早点回来啊。洛基嗯了一声，打起方向盘开始掉头，临走了发现彼得还在街上站着，催促道，愣着干嘛，快回去啊。彼得点点头，又说，你早点回来。斯特兰奇从后窗探出头来，说，放心，彼得，我不是坏人，我不会绑架他的。

彼得没有理他，转身往家的方向走，背后汽车嗡嗡地发动了。彼得等了一会，回过头，正好看见那辆车消失在拐角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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