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色

【基虫】叛逆期 09

*这篇文卡得好难受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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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得走了。

斯蒂芬昏昏欲睡中，听到了洛基这么说。他立刻清醒过来，张开眼睛，看见原本躺在他身旁的洛基已经从床上坐起来，正在翻找衣服。

怎么了吗？他急忙问，尽力压住心里的不安。洛基为什么要走？他不开心吗？自己做错什么了吗？……没等他反思完，洛基就笑了，揶揄道，医生，你思考的声音太响了。

我得回去，彼得在家。洛基解释。

彼得？斯蒂芬一愣，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倔强稚嫩的青少年的脸，那个霸着洛基的注意力、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小家伙。斯蒂芬每次都会联想到一只护食的小狗，张开嘴露出尖牙冲着来人奶声奶气地叫。他翻了个白眼，质疑道，有必要吗？他都那么大了，一个人不能住吗？

不是那个原因，我出差的时候他都一个人住。

那是什么原因？

洛基叹了口气：他在的时候，我不在外面过夜。

他终于找到被扔到床角的衬衫，拿起来甩了甩。衬衫已经皱得不行。斯蒂芬过去一把抢过来，扔到一边，说，别走。

斯蒂芬……洛基的声音充满无奈。斯蒂芬揽住他，将他拉回床上，吻了吻他的眼睛，说，这不一样，你不是在外面，你是在我家！你早晚得告诉彼得的！

我知道，可是……

留下来，洛基，求你了，就今晚！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啊……斯蒂芬的声音越来越含糊，气息越来越近。洛基叹口气，说，好吧，那我给他发条信息。

洛基的信息发过来时，蜘蛛侠正在纽约的高楼大厦间追逐逃犯，他的手机静静躺在后巷垃圾桶盖下的学生书包里。等到他换下衣服，拿起手机，读到这条信息时，天已经全黑了，晚风有点凉，不远处的超市里播报着打折商品的名录。

我今晚不回去了，你早点休息。

简单的两句话，彼得读了一遍又一遍，仿佛每个字都晦涩难懂，都有着一大段苦涩的注脚。他当然能猜到洛基去哪了。他换上衣服，拎着书包，双腿软软地朝家走去。手机拿在手里，屏幕上就是这条信息，每看一眼，胸口的憋闷就严重一分。这一刻他早有预料，但真正到来时的冲击并未因他的早有预料而稍有减损。彼得又伤心又愤怒又后悔，内心深处却不得不承认，即便重来一次，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。是斯特兰奇抢走了洛基吗？不，在斯特兰奇出现之前，他有过无数机会，可他就是不敢剖白心迹。他告诉自己要等到成年，告诉自己要找个合适的场合，但归根结底，他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表白失败的后果。每当他心里冒出那个念头，另一个念头就如影随形般浮现：万一失败了呢？万一洛基拒绝他呢？更糟的是，万一洛基从此躲着他呢？男孩很满足现在的生活，他没有勇气打破这份平静。

可是现在，一切都完了。

为什么斯特兰奇可以那么从容地去追求洛基呢？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患得患失畏畏缩缩呢？

彼得拿起手机，又噼里啪啦敲出好长一段话，将自己许久深埋心底的暗恋全数倾诉，打完之后，拇指悬在发送键上，心一横正要按下去，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刺耳的鸣笛，他吓了一大跳，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在马路中间呆立了良久。他如梦初醒般跑开，躲避着行人好奇的眼光。这一声鸣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，将他的冲动之火熄个彻底。你要干什么呢彼得帕克？他问自己，你要把自己的烂摊子就这样丢给洛基？洛基关心你，你就利用这个去搅乱他的生活？

他把那段告白删掉，光标移动，字母飞速消失，对话框里恢复了一片空白。他打出两个字：好的。想了想，又加了个欢笑的表情，发了过去。

洛基没有回。

彼得回到家，打开灯，灯光照亮空荡荡的房间，小猫饼干咪呜一声，跑过来蹭他的腿，然后又跳上沙发背，端庄地坐下，摆好姿势等他来撸。彼得将书包扔到沙发上，掏出手机。洛基仍然没有回消息，对话框里一片沉寂。

彼得放下手机，坐到沙发上，将头埋在膝盖间，经久积下的委屈如汹涌洪水，冲破理智的大堤，眼泪连珠般滚下来。他紧攥着双手，哭得呜呜咽咽，脑子里满是对未来阴暗的想象。洛基会跟斯特兰奇在一起，会跟他解除监护关系，他要去上大学，他们彼此的生活中再也没有对方。

彼得的心一抽一抽地痛。他哭得头晕脑胀，五感混沌，连猫咪过来蹭他都没意识到。不知哭了多久，忽然听到一个最熟悉的声音。

彼得？你怎么了？！

彼得不敢相信地抬起头，只见门口洛基匆匆忙忙地踢掉鞋，焦急又担忧地朝自己走来。彼得被这突来的变故惊住了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洛基会回来，哭声小小地噎了一下。洛基走过来，半跪在他面前，问，怎么回事？

彼得看着他，心里的委屈变本加厉，他伸出手臂抱住他，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起来，将眼泪鼻涕都蹭到他昂贵的西装上。洛基拍着他的后背，温声安慰着他：好了好了，我在，我在，有我呢。

他说他在。

雨收云散，太阳出来了。原来有的人只需要出现就能让他人的情绪从灰暗转向光亮。彼得的大哭慢慢变成小声的抽泣。

出什么事了？洛基看着他的眼睛问。

我……彼得张口结舌，试图转移话题，你怎么回来了？

是我在问你。洛基严肃地看着他。到底怎么回事？有人欺负你吗？

没、没有，是——彼得的大脑飞速旋转——是我刚刚上楼时磕到膝盖了，特别疼，你又不在，我觉得很委屈，就……

彼得说着挽起运动裤，露出膝盖上的一片黑紫。蜘蛛侠身上的伤还不好找？洛基松了口气，说，这点事情就哭？

彼得说，好疼的啊。

等我一会儿。洛基说完，走去了卧室。

彼得坐在沙发上，回想着刚刚在洛基怀里的感觉，心里又满足又苦涩。垂头一看，猫咪立在一旁，眼睛睁得圆圆的，不满地看着他。彼得对着它嘘一声，低声说，我不是故意要撒谎。

洛基拿着医药箱出来，坐到沙发上，让彼得侧过来，把腿伸到他的腿上，拿起棉签，蘸上碘酒，慢慢涂在伤处。他的动作认真而专注，像在进行什么大工程。彼得定定地看着他，忽然又想哭了。洛基抬起头，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一起，彼得的脸立刻烫起来。

你的脸好红，不是发烧吧？洛基问。

不是不是。彼得连忙摇头。

怎么没反应呢？洛基又问，不疼吗？

啊？

洛基戳了一下伤处，彼得立刻龇牙咧嘴地叫起来。这才正常嘛，洛基说，怎么涂碘酒你没反应？他拿起瓶子看了看，疑道，过期了吗？

又没有破皮，当然没什么反应。彼得看向洛基，发现他脖子上系着一条从未见过的精致领巾，不及细想，伸手去扯，说，没见你戴过这个。

洛基阻止不及，领巾被扯下，白皙的脖颈上有好几个吻痕。彼得顿感一块冰滑到了胃里，忙垂下头，掩饰眼中的情绪。洛基忙抢回领巾戴好，脸也红了半边。

你怎么又回来了？彼得低声问，心里酸溜溜的。不是在跟斯特兰奇医生约会吗？

他突然被急诊电话叫走了。洛基说。

跟前男友复合，感觉怎么样啊？彼得佯装八卦地问。

洛基揉了揉他的脑袋。你呀，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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