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洛基x奇异博士】歧路同归 ch12-柳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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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洛基x奇异博士】歧路同归 ch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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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博士关于自己经历的讲述是在漫画基础上的私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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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斯特兰奇，醒醒。”

斯蒂芬睡得正香，听见有人叫他。语气听起来并不急迫。他用被子蒙住头，接着睡。

一只手隔着被子推了推他。“起来，不要睡了。”

“干什么！”他没好气地问。

“我睡不着。”

“关我什么事！”

“起来陪我聊天。”

“不要，我困死了。”斯蒂芬将被子裹紧，往床里侧蹭了蹭。

“那我自己出去了……今天老板娘说的那个布伦家在城南，不知道容不容易溜进去……”

斯蒂芬无奈地张开了眼睛。他重重叹了口气，拉下被子，坐起身来，只见洛基坐在床侧，衣服穿得整整齐齐，一旁的桌子上点着蜡烛，烛光照亮了一小块空间。他们这套房子一共三间，两个卧室，一个起居室，中间都有门相通。

“你怎么进来的？”

“我有两套钥匙。”

“我从里面锁上了！”

“你就这么不信任我？”洛基委委屈屈地说（斯蒂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），“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
“这是我的房间！我有隐私权！你跑过来干什么？”

“我睡不着。”

“因为你前几天睡得太多了，但我没有，我睡眠匮乏。求求你，洛基，大发慈悲，让我好好睡会。”

“但是你现在已经醒了。今天夜里有星星，你想看吗？”

斯蒂芬叹了口气。他明白洛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，就算不答应他，自己这觉也别想睡好。他狠狠瞪他一眼，起身披上衣服，说：“走吧。”

他们到了起居室后面的阳台。阳台沿是砖砌的，有二十公分宽。斯蒂芬还没看清楚过程，洛基就已经坐了上去，他身子朝向外，两条腿在空中晃着，看样子随时会掉下去。斯蒂芬想着要不要推他一把，反正也就三楼，肯定摔不死。洛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，示意他坐过去。

他目测了一下阳台的高度，礼貌地拒绝了。“我可以站着。”他说。

洛基没有坚持。

正是夜半时分，星光灿烂，夜风很凉。斯蒂芬后悔没有披着被子出来。他上下眼皮直打架，忍不住闭上眼睛，意识又模糊起来。不知过了多久，只听洛基说：“这里的星空和我们那的非常不一样。”

斯蒂芬嗯了一声。

“这里的星星要明亮得多，也大得多。张开眼睛，斯特兰奇，这很美。”

“我早就看过了，你以为你在树林昏迷那两夜我在干什么？”

洛基沉默了一会，似乎在犹豫什么，然后他轻轻问道：“所以，你看到了我的……样子？”

“我又不瞎，洛基。”

洛基扬起眉毛：“有什么感想？”

“嗯……”斯蒂芬沉吟着，知道这个回答必须要谨慎。他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，说：“我也想有这么一个身份。”

“哦？”

“受伤之后躺着睡觉就能恢复，白白捡回一条命，多实用啊。”

洛基嗤笑一声：“凡人和他可笑的脑瓜。”

斯蒂芬上前两步，将手肘搁在阳台沿上，双手撑着下巴，身体前倾，问道：“我猜它不是第一次救你了吧。”

“为什么问这个？”

“你不是让我陪你聊天吗？那我们就好好聊聊。”

洛基将手反撑在阳台沿上，仰头看着星空，柔和的星光洒在他的脸上，仿佛覆上一层银纱。他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白了，斯蒂芬都能看见那皮肤下细细的血管。

“上一次是四年前。”洛基不带感情地开始讲述，“我和索尔去对付黑暗精灵，一柄长剑插到我这里，”他纤长的手指抚上腹部，“然后又拔出来。然后我就……昏死过去。”

“索尔告诉复仇者你死了。”

“他确实这样认为的。他亲眼看到我死去，就像你一样。后来我又活过来，他就说我伪造了自己的死亡。不过，知道吗，我要感谢他没有做蠢事，比如把我埋起来什么的。”洛基开玩笑似地说，但斯蒂芬听出了别的含义。他醒来的时候没人知道，这意味着没有人去管过他的“尸体”。他孤零零地死去，又孤零零地复活，这就是为什么他对他说“别丢下我”吗？

斯蒂芬心里有些发酸，暗暗奇怪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同情心泛滥。他扯了扯嘴角，强笑道：“四年前？那是纽约大战后。你那么快就又跟索尔统一战线了？”

“不，跟他无关。”洛基的眼神暗了一下， “黑暗精灵杀了我母亲。”

“我很抱歉。”

“你不必。事实上，是我害死了她。”

“那不是真的。”斯蒂芬淡淡地说。

“黑暗精灵杀了她，但是是我给他指了路。”洛基的声音冷冷的。

“那不是你的责任。”

“你根本不会明白。”

“实际上，我明白。”斯蒂芬轻声说。心里的那道伤痕在隐隐作痛，哀求他不要揭开。他深吸一口气，“我有过一个妹妹，她非常漂亮，聪明，可爱。在我18岁生日那天，她意外溺水而死。那时大家都忙着准备我的生日派对，没有人照看她。找到她的时候……我已经认不出来她了。”

他感觉到洛基直勾勾的目光，但他低着头，不想跟他对视。

“你怎么能不自责呢？”

“我确实自责，自责了很长一段时间，但后来我发现，那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。那时我放纵自己，用酒精和大麻来逃避现实，我拒绝回家，拒绝见我的父母。你可以想象他们受到的打击，小女儿不在了，品学兼优的儿子一步步堕落。然后又发生了一件悲剧……”斯蒂芬望着阳台外的夜色，没法再讲下去，他吁了一口气，“自责没有用，你惩罚不了自己，只是在惩罚关心你的人。过去不管是什么样子，都没有办法挽回，我们只能着眼现在和未来。”

“可以挽回，斯特兰奇，你可以。”洛基转过身子，朝向里坐，眼里含着热烈的光，“只有你可以。你有时间宝石。”

斯蒂芬恍然大悟：“这就是你想要它的原因？”

“我只是想阻止一些事发生。”

斯蒂芬直起身，下意识后退两步：“不行，洛基，妄改时间是要付出代价的。”

洛基跳了下来，也站直身子：“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。”

斯蒂芬摇摇头：“没有那么简单。要修改那么长的时间，可能导致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。而且你不能保证事情一定会朝着你想要的方向进行，它可能会变得更糟。或许你救了你母亲，但下一秒她会因别的意外死去。这是命运……没有人可以掌控命运。”

“不试试怎么知道呢？”

“有些东西是不能试的。”

“你从来没有修改过时间？”洛基质问。

斯蒂芬犹豫了一下，决定如实回答：“我修改过，但我不是为了自己。”

“为了拯救世界？”他讽刺。

斯蒂芬咽了口唾沫：“还真是这样。记得我跟你说过多玛姆吗？你还觉得我吹牛？”

洛基半是怀疑半是好奇地打量着他。

斯蒂芬把那个故事简单地讲了一遍。

洛基的眼神很复杂。“这就是你说的死了好多次？”

“没错。”

“你真蠢。”

“是吗？我觉得我挺聪明的。你有更好的办法？”

“当然。我在星际间流浪的那段时间里，遇到过很多很多可怕的敌人，有些甚至达到了多玛姆的级别。”

“你怎么应付的？”

“很简单。打不过，跑。”

斯蒂芬摇摇头：“我不能跑，如果我跑了，地球就要毁灭了。”

“那就让它毁灭。告诉我，斯特兰奇，地球给了你什么好处？人类给了你什么好处？你为什么要为他们卖命呢？就算你对他们有责任，死个三四次，这还不够吗？”

斯蒂芬笑了笑，他不知道该怎么给洛基解释，任何语言都显得很软弱无力。“我不知道，但我就觉得我该那么做。地球是我的依托，人类是我的同类，当它们面临灭顶之灾，我没有办法不管。而且，我的老师把这个责任交给了我，我不能辜负她。就像……你的母亲，她对你有什么期望吗？”

洛基转身看着夜空：“她经常说——说过无数遍——你跟索尔是兄弟，你们要互相照顾对方。”他自嘲地笑了一声，“但我们并不是兄弟。我们甚至都不是一个种族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世的？”

“六七年前。我活了一千多年，都是活在谎言中。是不是很讽刺？谎言之神生活在谎言中，却浑然不觉。奥丁，我母亲，全都在骗我。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，我不知道他们还要骗我多久。冰霜巨人和阿斯加德是世仇，但是奥丁从小就欺骗我，说，我和索尔生来都有当王的权利。告诉两个孩子都可以坐下，然后扔给他们一把椅子，椅子上早就刻好了一个孩子的名字。另一个孩子根本就不该当真，可是他太单纯了，竟认为只要努力，就可以赢。我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，来取悦我的养父；我企图杀死所有冰霜巨人，来证明我对阿斯加德的忠诚。但在两边看来，我都是一个叛徒，一个敌人，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小丑。”

斯蒂芬静静地听着，内心情绪却翻腾不止。他不知是该同情还是厌恶，是理解还是恐惧，他为洛基的叙述而震惊，但又觉得这在意料之中。最后，他清清嗓子，问道：“为什么跟我说这些？”

洛基一怔，皱眉道：“是你先问的……等一下，你的关注点不对啊。你不该骂一骂奥丁那个老混蛋吗？”

斯蒂芬耸耸肩：“我觉得你已经释然了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就是感觉。”他顿了顿，试图解释，“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，没什么看不开的吧。你把九界搅了个天翻地覆，眼界应该很高远了，之前受到的那些委屈和不公，再计较也没有用，不如放下。”

洛基沉默了一会。“那不叫释然……我只是无欲无求了。以前我想让奥丁看到我，想让母亲为我骄傲，想盖过索尔的光芒，想让阿斯加德人民喜欢我，现在，我统统不在乎了。我是怪物也好，是恶戏之神也好，是叛徒、胆小鬼、银舌头、篡权者、谋杀犯、小偷……随他们怎么说，我不在乎了。”

“…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”

“你可以夸夸我。”

“我的良心不允许我那样做。”

洛基笑起来：“去你的，斯特兰奇。”

他们一起抬头看着星空。夜凉如水，斯蒂芬有点冷，不由打了个哆嗦。

洛基瞥他一眼，清清嗓子，问道：“我有没有对你说过谢谢？因为……所有的这些事。”